黑河多云 -4~1度
卧铺车厢的暖气热得让尧哥和小蒋一夜都没睡好,说以后打死也不睡卧铺了。而在此状态下依然安睡如常的我再次让他们鄙夷。是我的冷热耐受能力超常?还是我们这一代的孩子太娇气?殊不知,在绿皮车还全面运行在中国铁道线上的时代,沿着这条线来东北的我们的父辈们经受过多少风霜雨雪。如今,它已经渐渐淡出在主线上,即便是4位数的慢车也开始使用红皮的空调车厢。时代改变了生活,也改变着这个国家的下一代。
早7时不到,列车正常到达嫩江站。按原计划,我们打车去往嫩江客运中心,准备坐大巴继续前往黑河。但在去的路上就听司机说,早上那班车可能已经没票了,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包他的车走。蹲点在火车站的出租车,可信度总要被打个问号。于是我们还是到汽车站验证了一下。结果其所言不虚,但是对方开出的价格显然超出了我们预算。嫩江到黑河的班车运行240多公里,大约70块钱不到。而不知是季节原因还是路况问题,现在绕道多宝山过去,多出了将近50公里。按经验,小轿车包车的价格大约是长途车价的1.5倍再乘以4人,也就是400-450的样子。于是我们决定甩开这个司机,进站先盘算一会儿。同样的路我们三个人要付出一倍的价格才能按原计划到达,这显然不合算,但如果能买回时间,就另当别论了,比如说经过我们明天想去的瑷珲镇。于是,尧哥就用“抽烟外交”去跟站里的其他拉客司机谈。终于有个黑河的回程车表示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400块钱,带我们经过爱辉镇上的几个景点,最后送到黑河的住处。于是,今天的旅程就此展开。
刚出城,雾气就浓了起来,我们只能用安全速度匀速向前跑,一路看看两旁的农田和森林。小车的师傅姓滕,听姓氏祖上应该是当年闯关东过来的。滕师傅住在黑河,平时都在市区里跑,昨天正好送了一车客人过来,所以想带一车回去补贴点油费。黑河是口岸城市,隔江连接着俄罗斯远东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每天往来着大量的俄罗斯人。想必师傅一定有接触老毛子的经历,于是我们请他教我们几句俄语。比如你好读成“普利维特”,再见“达什维尼亚”,谢谢“斯吧希吧”等等。结果大家也就只记住了“斯吧希吧”。
开了大约3个半小时,我们终于进入了瑷珲县境内,首先来到了知青博物馆。由于馆内禁止一切摄录设备,所以我们能记录的东西也仅限于室外。如果说“80后”是这个时代给我们的标签,那么“知青”就是那个时代印刻在父辈们身上的烙印。我们或多或少都会跟“知青”扯上关系,无论是自己的父母,或者他们的兄弟。而在此之前,关于“知青”的印象,只是从上一辈那里听来的只字片语,“上山下乡”,“农场”,“老三届”……,而最直观的恐怕就是十几年前在上海热播的电视剧《孽债》了。在这里讲述的就是那个时代在北大荒的故事。现在的我们也许无法理解40年多前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但《孽债》的片头曲所唱到的那些“多少甜蜜的苦涩/变成多少悲欢离合……魂断梦牵的岁月/留在记忆里永不褪色/虽能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却在父辈们的记忆里留下了无数个“曾经……”。
从世界的角度来看,这场运动应该源于二战后的生育高峰,由于人口急剧减少,所以新中国成立的初期采取了鼓励生育的政策。直到这批人中学毕业,正逢国家建设边疆农村的需要,于是他们便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这股洪流中。我们无法去评价这场运动的正确性。但确确实实也带来了许多新的问题,比如在上海,最尖锐的矛盾就是住房。为此,多少曾经和睦的家庭四分五裂,多少亲如手足的兄弟反目成仇,想来最劳苦功高的就是父辈们这一代了,而他们获得的回报却少之又少。
反观同时期的日本和美国,在各自的国度也有着这样一代人,分别被称为“団塊の世代”和“Baby Boomer”,在战后这几十年里成为了推动国家经济腾飞的主力,而它们中的普通人如今也成了中产阶级。当然我们不排除这代人之后的“少子化”带来的劳动力不足,和因为过度投机带来的“经济危机”等负面效应,但我们的上层建筑是否应该反省呢?历史终将给出答案。
李敖曾在北大演讲时提出人民和政府的五种关系:1.我“葛”了,我死了;2.我“颠”了,跑了,玩不过你;3.我“得”了,我猫起来;4.我“菘”了,我怕你,不跟你玩了;5.我“火”了,我生气了,跟你干上了。作为“知青”们的后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但无论如何,请相信,我们正在改变着我们的国家。爱中国,就请发挥正能量!
离开了知青博物馆,我们继续前往附近的爱辉历史陈列馆。无奈又逢午休,便决定在附近解决今天的午餐。网上曾搜到的唯一一张陈列馆周边的环境照片,拍的就是这家江鱼馆,好吧,也算是一种缘分,我们便邀了滕师傅一起进去吃点便饭(¥105)。吃完,差不多就开馆了。
爱辉历史陈列馆展示的主要是黑龙江流域中国领土变迁的历史。简而言之就是两个条约与两个惨案。17世纪的《尼布楚条约》和19世纪下半叶的《瑷珲条约》,这是沙俄对黑龙江流域的两次重要入侵。馆内的两组蜡像鲜明地反应了两个时期缔结条约时我国所处的地位。 1900年的“海兰泡惨案”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是沙俄针对平民的两次惨无人道的屠杀,共有7000多平民遇害。我们不会忘记南京大屠杀,但也不该忘记在这边疆小陲上发生的这两次惨案。正是这两个国家在东北的利益斗阵(日俄战争),给这个地区的民众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只有强大的国力才能抵御外敌的入侵,才能获得世界的敬畏与尊重。
离开爱辉镇,我们沿着小路向黑河市区进发。顺利地完成了在爱辉的行程,也意味着我们来黑河的目的完成了大半,回市区就剩下界碑和中俄商贸城了。于是我们让滕师傅带我们去汽车站买了明天去五大连池的车票(¥76),最后送我们到了今晚的酒店——自由空间连锁旅店。(家庭房,¥199。酒店是全新的,洗澡水给力,还配电脑。离中央步行街两条马路。)下车结账¥400,算是很公道啦。
一晚的火车,又是一天的奔波。一进房,尧哥忙着洗澡,我则赶快给电子设备充电,小蒋估计早就无聊坏了,捧着电脑踢起了实况,一小时后,要不是我们说去看俄罗斯妞,估计他还不准备出门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楼随即打了个车去往位于大黑河岛的中俄黑河口岸和国际商贸城。看到口岸的激动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毕竟与在国际机场不同。从这里办了手续,坐个摆渡船,不到10分钟就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而对生活在口岸两边的居民来说,几乎就是浦东到浦西的感觉。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样一个严肃的机构边上,竟然有一个游乐场。坐上高耸的摩天轮可以眺望到两地的全貌,但是在这个季节,并没有开放。的确,冬天往来两岸的俄罗斯人要少很多,由于江面封冻,过江的渡轮也改为了气垫船,而进出商贸城的老毛子也屈指可数。这里主要还是针对俄罗斯人的,各种日用品,名牌假包和义乌的小商品,以便宜于中国大陆的售价在此贩卖着。也有部分针对中国游客的俄罗斯商品。因为正好赶上打烊的时间,尧哥和小蒋买了几包俄罗斯烟和路上要用的日用品便匆匆出来了。我们跟着下班的人流坐上回市区的公交,得知在市内还有一条俄罗斯商品街,便决定再去那里瞧一瞧。
俄罗斯商品街位于黑河海兰街,货品种类跟哈尔滨几乎没什么差别。也就是价格便宜一些,但也绝不会比网购便宜。图个新鲜,尧哥和小蒋还是买了一些巧克力打包寄回家里。完事后,我们又来到了黑龙江边,找到了这块属于黑河的中俄192号界碑。想到下次再看到界碑就要在一个半月后了。不禁对前程有了一份憧憬。饿了,吃饭去吧,为了庆祝最艰难的一段旅途完成。今晚火锅加烧烤畅吃(¥30.5)。
包车:¥133,大交通:¥76,小交通:¥7.3,住宿:¥66.3,正餐:¥65.3,零食:¥4
载具移动:663KM+265KM,步行移动:4KM,累计里程:2626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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