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兰州,前往张掖。那是今天的目的地。
翻越乌鞘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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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鞘岭风光 |
从乌鞘岭开始,将进入著名的河西走廊,沿着祁连山脉的万年积雪西进。一路陪伴我们的黄土高原的景色不再,景色为之一变的同时,心情也随之起伏:有的人从这里背井离乡,有的人却是充满了归途在望的欣喜。
我们来看看乌鞘岭作为分界岭在地理上的意义:它是陇中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天然分界;它是中国东部农业区和西部绿洲灌溉农业区牧区的天然分界;它是半干旱区向干旱区过渡的分界线;它是季风区和非季风区的分界线;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中国内流河和外流河的分界线---从这里以西的河流不再守“大河向东流”的规矩,它们往西方流淌,最终消失在无尽的沙漠当中。
行走在这里,你会有穿越的感觉。还没从连绵不绝的黄土当中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操场。河西走廊一带是绝佳的牧场,时至今日,坐落在张掖附近的山丹军马场的规模仍然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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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右侧是长城 |
我们可以想象,当汉军从东方铺天盖地而来,在匈奴人的帐篷上写上一个一个的“拆”字的时候,匈奴人内心的抗拒是何等的强烈。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归属中央,无法上访,只好聚集起来抗争。要知道匈奴铁骑的攻击快速而准确,往往像一阵风,被攻击对象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抢了粮食和女人,消失在烟尘里了。
可是,这次他们面对的是汉人。汉人有一个让匈奴人伤心欲绝的本领,那便是筑墙。
时至今日,在河西走廊,祁连山下,我们还能处处看到古代的土墙遗址。汉人的墙不算高大,但足以让匈奴人的战马停下来,干看着墙那边的粮食和女人心急如焚。这个时候匈奴人有两个选择:下马步行翻墙,或者下马拆墙。不管那个选择,都要下马。但我们知道,一旦离开战马,他们的弯刀会丧失所有的优势。更何况,他们不太会拆墙。于是可怜的匈奴人就在这样的纠结当中,眼睁睁的看着汉人一点一点把墙往西垒,自己的草场一点一点消失。
最倒霉的时候又碰到霍去病这样不讲规则的玩家。
后来几个大哥一商量,没活路了,算了,移民吧,去欧洲!
于是就有了匈牙利。
想到这里,不仅羡慕起匈奴人来。岂止是羡慕,简直就是嫉妒。
嫉妒着匈奴人的因祸得福,就到了武威。
武威雷台汉墓,出土马踏飞燕的地方。我所感兴趣的是墓主身份。根据墓中出土的灵帝时钱币,粗糙的将军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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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雷台汉墓的墓道 |
铜人铜马上的张记文字,以及墓中仅有一段腿骨可以猜测:他是汉末灵帝,或、是献帝时凉州一带某级别将军,张姓。时天下已乱,战死沙场后部下找到一条腿建墓。两千年后,当时随葬的铜马竟成了国宝。如今这马踏飞燕已然成为中国旅游的标志,随处可见。铜像本身现安放在兰州的甘肃省博物馆。此处免费。当然,如同其它免费的景点一样,游客要被检查身份证,还要对照片。
雷台是指一个土台。因土台之上供奉雷神而得名。听到天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我以为是雷神显圣了,抬头看去,原来是一架灰机。问当地人,知道这里有解放军空军的第五飞行学校,每天都有训练飞行。也算是名副其实的雷台了。据说,中国第一个航天员杨利伟就曾在这里训练过。
天雷滚滚。
真正的天雷滚滚还在后面。
小时候把蝉蛹捉来,扣在碗底下,第二天揭开时,就会看到一只长翅膀的蝉,旁边是那个空壳。小孩子心急,有时候会半夜偷偷起来去看,便会看到那知了从壳里面脱了一半的丑陋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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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大云寺的鼓楼 |
在大云寺的鼓楼,我们看到了处于这个状态的武威:周围低矮的土房正在拆去,零乱着,敞开在修建了一半的高楼之中。此情此刻,我甚至不知道应该为新生的感到欣喜,还是为逝去的感到难过。真是令人不堪的场景。
可是,我心里也清楚,处于如此不堪境地的,绝不仅仅是武威,不仅仅是甘肃。神州大地,自东向西,正在经历这样的蜕变。我不清楚的是,这个蜕变是从丑小鸭到白天鹅,还是从白天鹅到丑小鸭。希望是前者吧。
也有变得快的,已经变完了。甚至连那个壳子,都已经不见了。
比如说,张掖宾馆。
两年前老汉去巴丹吉林沙漠的时候,是最后一次住在这里。张掖宾馆里面的餐厅,曾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味。
可张掖宾馆不见了。拆了。据说要在新的开发区新建一座5星级的张掖宾馆。现在还没有建起来。原来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片广场,一片进出大佛寺的广场。当然,还有喷泉。
入住高新区的嘉亨大酒店。
令我惊奇不已的是,这里的保安员兼行李员的制服竟然是警服!我一直不敢确定他是服务人员,直到他走过来帮我们卸行李的时候,我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酒店二楼是小辣椒餐厅。看上去蛮高档。
想吃点儿当地风味,服务员说没有,又补充说:我们这里政府接待多,所以主要是海鲜。精致的菜谱里找了半天,才算在不浪费的前提下把菜点了。结帐时服务员说:领导,您一共消费了xx钱,不要发票的话是xx钱。终于再也忍不住,怒了:请不要叫我领导,这是骂人!曾经的古城金张掖,死了。
作者:闵祥凯 摄影:二村忍/闵祥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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